小说一个女死囚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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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寄语:

爱是一场浩劫毁灭了我最初的世界

1

夜,很深了。死囚室里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喧闹的虫鸣今晚也没有了声息。颜娇坐在凉冰冰的水泥地板上,两眼失神地望着黑洞洞的窗口。

在监舍里呆久了,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只感觉窗外下雾了,空气中有了丝丝凉意。也许,已经是秋天了吧。

颜娇是一星期前从狱警口中听到“死刑复核”这个词的。以前从未听说过。她当时随便问了问。当狱警告诉她就是确定要执行死刑的时候,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那是别人的事。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三小时前,颜娇从大监舍被转移到这间死囚室。和狱友们告别的时候,她们围着她,友好地拥抱她。很多人都流泪了,连平时最嫉妒她的美貌,对她从没好脸色的徐丽丽也过来拉了拉她的手。

颜娇没有哭,反而对她们笑了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都快忘记怎么哭了。

走出大监舍的时候,狱警问她:你可以申请和亲人见最后一面,需要通知你亲人吗?颜娇想了想,摇摇头。

阴森的死囚室里,弥漫着悲伤的腐朽气味。下午进来的时候,她清晰地闻到了这股气味。没过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浸泡在这种腐朽的空气中,也慢慢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颜娇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这个夜晚是注定留给回忆的。颜娇在脑海中使劲搜寻记忆,回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天。那些早已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汹涌而来,生动而鲜活。

2

颜娇出生在风景如画的云南。在她的记忆中,年轻时候的妈妈很美,喜欢擦脂抹粉。脸总是白白的,嘴唇总是红红的。妈妈还是那个年代的师范毕业生,是个有文化的人,在一所小学当音乐老师,能歌善舞。而爸爸就逊色多了,军人出身的他转业后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妈妈性格温柔,爸爸却很暴躁,还有大男子主义。

天生就多才多艺的妈妈喜欢跳舞。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吧,那个年代刚开始流行进舞厅,妈妈就对跳舞达到了痴迷的程度。而思想封建的爸爸却对她的这一爱好深恶痛绝。

颜娇印象最深的是每晚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妈妈回来了,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疾风暴雨。爸爸会暴打妈妈,还骂妈妈“贱货”。而妈妈也不甘示弱地回骂他,这样吵吵闹闹到很晚才停下。

颜娇看到妈妈身上一道道的伤痕,很心疼。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宁愿挨打也要每天出去跳舞。

颜娇长到八、九岁。有一次妈妈挨打后抱着她哭了,告诉颜娇,她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她一点也不喜欢颜娇爸爸,他们俩在一起根本不般配。

颜娇似懂非懂。她只想让他们停止争吵,甚至对妈妈说,你们离婚吧。她知道,离了婚的两个大人就不会在一起了,这样自己耳边就不会再有让人心惊肉跳的争吵声了。

后来,爸爸妈妈就真的离婚了,她跟了妈妈。那段时间,家里变得冷冷清清。颜娇很后悔很难过,同时也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句话呢?

小女孩心上背负了沉重的东西,整天哭丧着脸。一次学校舞蹈队的排练中,极有舞蹈天赋的她被替换下来了,原因是她表情不好。其他小姑娘都笑嘻嘻的,只有她拉着一张脸,怎么都笑不出来。老师说影响了整体效果,二话不说就换人了。颜娇为此伤伤心心地大哭一场,发誓从此不再跳舞了。

和爸爸离婚后,妈妈跳舞没有了顾忌,兴趣更浓了。终于在某一天,带了一个长得很体面的男人回家,让颜娇管他叫“张叔叔”。颜娇不喜欢他,更不愿看到妈妈和他黏在一起的亲热画面,常常躲进自己的小屋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那天,妈妈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抱着她哭了,然后又叹气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从那天开始,张叔叔就消失了,再也没有来过。

颜娇心里暗暗高兴。而妈妈却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呆在家里,再也不出去跳舞了。脾气也愈加古怪。她常常摸着颜娇的头说,你一定要争气啊,妈妈全部的心血和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啦。

她觉得妈妈也很可怜。小小年纪的她已经知道,每个人活着都很累,只是很少有人愿意说出来罢了。

3

颜娇从小就喜欢吃妈妈做的土豆烧排骨。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总是一边往她碗里夹着大块的排骨,一边念叨:肉都给你吃,妈妈不吃,你吃完好好读书,妈妈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渐渐的,她看到排骨,耳边就会想起妈妈的声音: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要争气啊。她便顿时没了胃口。

偶然的,颜娇在电视里听到一个叫“问题儿童”的字眼。她那时就觉得自己也是个问题儿童。因为她觉得她和别人不同。在学校里,她几乎没有朋友,她不和同学们一起跳绳,踢键子,也不和他们一起嬉笑打闹。

一次,数学老师让她回答问题,她只是笑眯眯的站着。她知道答案,可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愿回答。老师说,你会就说答案,不会就说不会,就可以了。她却只是低头不语,最终被老师请出了教室。

班主任找她谈话,问她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不合群。她本想说合群很无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课堂上她偶尔走神,想象着在一个聚光灯照射的舞台上,大家都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演绎自己的生活,而她喜欢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默默观察这眼花缭乱的世界。

她像个木偶一样,在妈妈的精心照顾下,一步步地走在妈妈希望的轨道上。

高考填志愿时,颜娇想逃离,去外省读书。刚开口,妈妈便声泪俱下,细数独自带她的不易,细数爸爸的暴虐和薄情,就像电视里台湾的哭戏,每次都上演。在妈妈的眼泪中,她又一次屈从了。

颜娇承认妈妈是爱她的,但感觉妈妈的爱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罩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最终留在了当地的大学读书,走读。那以后的记忆,每一天都极为相似:每天早上坐车去上课,下午坐车回家。闷头吃饭,伴着钟表的滴答声,还有妈妈的盘问和抱怨。饭后,颜娇会窝在沙发的一角看电视,偏安一隅,无声地表达着她与这个家的距离和生疏。

校园里成双成对的情侣总在颜娇面前晃。她也想弄明白爱情是什么。于是,她开始和男同学约会。但通常和他们聊不到十分钟,就陷入尴尬和沉闷。后来索性不再理他们了。

她心底里常觉得聊天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倾诉自己,喜欢滔滔不绝地表达,却无暇聆听别人的讲述。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不说话,在心里默念那些情绪,反而更自在。

日子就像一首听旧的老歌,不断地重复,单曲循环,循环到腻……

4

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因为一段情感的到来而掀起了生动的波澜。那是她的初恋,来得迟,却猛烈。以至于在狱中每每忆起,她都会细细回味。她感觉那是她灰暗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那天,颜娇放学晚,没有坐上回家的末班车。她想,反正都晚了,不如到处闲逛一下,晚点再搭出租回家。

她想去逛逛马路对面的商场。过马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刚进入通道,一曲美妙的歌声伴随着悠扬的吉他声传过来,黏住了她的脚步。

地下通道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穿一件格子衬衫,抱着一把吉他深情地唱着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在远远地离开你,离开喧嚣的人群,我请你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

声音悠远而苍凉,和男子年轻的外表不太相衬,却深深吸引了颜娇。她感觉这个男子比他们校园里同样抱吉他唱歌的男生帅多了。她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投进了男子面前的钱箱里。

她坐在地下通道的台阶上听他一曲接着一曲地唱。很晚了,男子停止了演唱,开始收拾东西了,颜娇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小妹妹,等一下!男子叫住了她。刚才看你口袋掏空了,你还有回去的车费吗?

颜娇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男子把钱递给她:快回去吧,太晚了!

颜娇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还有这么细心温暖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男人都是粗枝大叶,暴虐成性的,比如她的父亲。

从那天起,那首悠扬的曲子,那件干净的格子衬衫,共同构筑了一个十九岁少女五彩斑斓的梦。

她天天去听他唱歌,一直陪伴着他,直到他深夜收摊。男子告诉她,他叫郑东,因父亲去世,母亲有病,每月都需要昂贵的医药费。他只好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在这座城市的地下通道里做了一名流浪歌手,卖唱挣钱。

颜娇生平第一次感到心酸,她没想到在这样繁华的都市里还有这么贫困的家庭。她也向郑东诉说了自己的身世。她发现,郑东和她一样,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两个都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孤独同心人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颜娇在郑东的耳边轻轻说出了一直想说的那句话:我想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郑东很激动,但又很无奈: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一无所有……

颜娇说她不在乎。没等他再次拒绝,就紧紧抱住了他,献上了少女的初吻……两个人就在地下通道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得昏天黑地……

都说,人一生不能错过两样东西。一辆回家的末班车和一个爱你的人。颜娇想,末班车错过了,却得到了一个爱的人,自己赚了。

第二天,颜娇照常去找他,却发现他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他始终没有出现。颜娇急了,发疯一样找遍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地下通道,最终一无所获。郑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初恋,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美好。于颜娇来说,它像烟花一样短暂,更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破灭在她的梦中。

5

夜凉如水。已经是后半夜了,颜娇依然没有睡意。

那个出现在她生命中,带给她劫难的男人——黄华,此刻占据了她的大脑。

二十二岁那年,大学毕业前夕,颜娇认识了学校美术系的才子黄华。不羁的表情,飘逸的长发,这一切都在诉说着他的与众不同。学长告诉她,黄华毕业在即,需要一个人体模特来完成毕业设计,而她的身材无可挑剔,想让她去帮帮忙。

黄华最开始吸引她的是什么?颜娇靠着墙,拼命地回忆。是笑容的灿烂和自信,亦或是那张和郑东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又或许不过是,第一次见面,黄华问了她的那个问题:来,你选,在哪里画?什么姿势?你做主。

颜娇愣在那里,第一次,有人尊重她的意见,让她自己做主。沦陷,就在那一刹那,十秒的时间里。仅仅在那十秒里觉得自己被当作了一个独立的人。

当然,她的美貌和痴情也俘获了那个艺术才子的心。

她翘课去和黄华约会,他们在慵懒的午后做爱。手牵手散步,脚踩着落叶沙沙作响,路灯剪出两个人的身影,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夜幕里……

这是她忘不了的温暖画面。每当回忆起他们散步的场景,她便把镜头放慢一点,再慢一点。生怕一不留神就划过了,再也找不见。

几乎所有人,在狱中,想念的都是自己的妈妈,无论她们有过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或其他。唯有亲情,才是无论在任何处境下都能带来安全和温暖的东西。

妈妈带给她的温暖记忆并不多。颜娇搜索记忆中所有关于妈妈的物品,只有土豆排骨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怀念。比起她的土豆排骨,她更喜欢妈妈偶尔高兴时与她平起平坐的对话和母亲对女儿那种温情的拥抱。但这样的场景少得可怜。

她想尽量绕开关于妈妈的记忆,但那些黑色的瞬间还是铺天盖地地袭来……

一天清晨,她从小腹的剧痛中醒来,本以为是偶尔出现的痛经,喝几杯热水就过去了。却不知这疼痛像个会膨胀的气球,绵延不绝,不断加剧。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晕眩感,让她感觉快要窒息了。她很快就不省人事……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就站在床边上,整个身体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病床上。

不要脸,你对得起我吗?妈妈歇斯底里地怒吼,伴着狰狞的面孔。一个耳光打醒了整个病房的人。妈妈继续扑上来抓挠着她。

腹部撕扯的疼痛,被耳光震得差点窒息。你女儿是宫外孕,才做了手术,你这样打她,是想要她的命吗?医生一边拼命阻止妈妈,一边斥责着。

妈妈被拉得坐到地上,披头散发着,开始哭诉爸爸的家暴和薄情,拉扯她的艰辛和无奈,她的不争气,以及遗传而来的冷血……?

颜娇冷冷地看着妈妈。她想,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有黄华就好。

黄华已经半个月没有露面了。一直联系不上。她有些想她,病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

出院后第二天,她去了黄华的家,只有黄华的母亲在。黄华的母亲说他出门写生去了。

她呆坐在和黄华一起睡过的床上,努力找寻他的痕迹。

在他的床边坐了很久,黄华一直没回来。颜娇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卧室,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和他一起出现的,是另一张漂亮女孩的脸。

黄华的脸冷冰冰的,看向她的眼神同样冷冷的。

华,你去哪儿了?颜娇的泪水滚落下来。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她站立不稳,差点倒在他怀里。

滚!黄华脸色变得很难看,厌恶地推开她。我不认识你!说完,转头愧疚地望了望旁边的女孩。

颜娇明白了一切。

她抓起客厅里的水果刀,第一刀就干脆利落地刺进了黄华的喉咙。她看到黄华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想闪躲,却已来不及。他的喊叫只到一半就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第二刀刺在黄华的胸口,溅出的血喷洒在她的身上,她嘴巴里也有,温热的血有浓稠咸腥的味道。

在黄华母亲和那个女孩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黄华不住痉挛,然后安静地倒了下去,缩成一团,如同他们没有成形的孩子一样……

颜娇带着满身的血敲开了妈妈的门。妈妈前一秒的睡眼惺忪,一下子变成了满满的惶恐,甚至都忘了尖叫。

她冷静地说,我杀了黄华,已经打电话自首了。你以后可以为自己活了,妈妈。

6

天蒙蒙亮的时候,狱警开门进来,收走了室内的其他物品,把一套干净的囚服放在她身边,那是给她上路穿的。然后问她,最后一顿想吃什么?

颜娇想了想说,土豆排骨。狱警点了点头。正想出去,颜娇叫住了他:有那首歌的磁带吗?我想听听。狱警问,哪首歌?流浪歌手的情人。没有!狱警回答得很干脆。颜娇想,也是,那是很多年前的歌了,早就不流行了。半小时后,土豆排骨和米饭端上来了,这是颜娇入狱一年多来吃得最好的一餐,也将是她在这个世上吃的最后一餐饭。扒了两口,她就放下了筷子,眼里流出了泪:这哪有妈妈做的好吃啊……颜娇的行刑时间一分一秒地近了。她突然有了睡意,索性靠在墙边睡着了。她睡得特别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她感觉自己短暂的一生,如同蚕蛹一样,一点点地自缚,又一点点地抽离,最终将化作一缕轻烟慢慢消散……忽然有一种对世间浮华的向往,对光明自由的留恋,回荡在她的灵魂深处。但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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