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新故事,一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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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小半辈子?”
“是啊,从出生起就开始生病,快三十年了吧。”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要是当年没带他去打那只疫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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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心中一咯噔,三十年前出事的疫苗不就是霖州制药。当年的事情她隐隐约约有听周舟讲过一些,本以为打完疫苗出事的那些孩子都死了,原来还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她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道:“我和你一道去骨科看看吧。”大哥搓了搓手,有些局促道:“我家孩子因为生病从小脾气就不好,你别介意啊。”骨科住院部走廊尽头的单间病房,住着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因为常年生病他的脸色泛出不健康的白。林依依看见他病号服下的两条腿,肌肉已经完全萎缩了,髌骨肿大突出,显得格外诡异。大哥将手里的保温杯打开,倒出一碗排骨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道:“趁热喝了吧,排骨我都炖烂了,可鲜了。”男子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大哥将汤碗端过去,讨好道:“喝点吧,最近排骨涨价的厉害,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活着浪费你钱了是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歹喝点汤,别浪费了。”手里的碗朝儿子递了递,没想到男人迎面一挥,一把将碗打翻。滚烫的汤水拂过大哥的手,瞬间红成一片。他连忙蹲下身捡起碗,看着碗底剩下的汤水,心疼地嘀咕道:“不喝就不喝了...你糟践它做什么。”一个月也买不了一斤排骨,炖了三个小时的汤,就这么洒在了地上,实在太浪费了。林依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大哥朝她歉意一笑,道:“林医生,这孩子叫我给宠坏了。”林依依捂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问道:“不辛苦吗?”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谁还没个后悔的时候?大哥一边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道:“当爹妈的总是心疼孩子,没办法的事情。”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依依给周舟打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要这个孩子。”2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丝毫不惊讶这个决定,毕竟林同志这么多年来的光辉战绩,也不差这一项了。“你要是想好了,就要做好接下来的计划,叔叔阿姨那边怎么坦白?”林依依头疼道:“周舟,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回头我就跟爸妈说孩子是你的。”周舟心道:此等损友,自己当初是怎么结交上的。她在小区楼下坐了会儿,上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林爸下来倒垃圾,隔壁阿姨家的小孙子正在学走路,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林爸感慨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外孙啊。”林依依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立马开口道:“我要是今年就能呢?”林爸鄙夷道:“我信你个鬼!”她讪讪道:“爸,讲真的,我要是...”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林依依看见了裴回。他似乎颇为惊讶,开口道:“林教授,这是您女儿吗?”3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转个身都能碰上熟人。裴回是来送邀请函的,华兴资本和霖州大学金融系联合举办了讲座,林爸作为主讲人之一被邀请出席。林依依盯着邀请函上的“华兴资本”四个大字有些出神。林爸笑笑道:“是啊,这是我女儿依依,芳龄二八,至今未婚,裴先生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介绍啊。”裴回心道:身边唯一一个单身的男青年,早就已经落入你女儿的口袋了,还用得着我来介绍吗?林依依怕多说露馅,连忙道:“天这么晚了,我送裴先生出去吧。”他立马会意,跟着她出去。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裴回忽然道:“程渝去美国了,乐队需要进修半年。”这句无关痛痒的话落在林依依心头,忽然让她有些难受。但是面上仍旧要装作大度,道:“看来发展不错,前途一片光明啊。”有时候活得太过清醒并不是件好事,如果这个时候她稀里糊涂地将这个孩子打掉,也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爱恨纠葛了。林依依忽然岔开话题道:“那么你呢,你对周舟是认真的吗?”他一愣,随即道:“当然认真。”她笑了笑,道:“我告诉你啊,闺蜜等于半个丈母娘,你以后可要好好孝敬我,不然,我怎么敢放心地把我家周舟交给你。”裴回哭笑不得道:“你这套理论从哪儿看来的?”她的脑回路向来比别人多一弯,怀孕后脑子更是不太好使。4
两人在小区门口道了别。上车的时候,老梁看了眼后视镜,道:“你刚刚手机落车里了,程渝的电话,我替你接了。”他淡淡道:“他说什么了?”老梁笑笑道:“别的没说,单单问了林医生的事情。”“他倒是长情,这么久了还惦记着人家。”“我看这公子哥儿这回是真动了心,一直想着回来。”裴回这几天连续被程渝经纪人的电话轰炸,看来这大爷在国外也不安生。车子开到半路,手机忽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周舟焦急的声音。“裴回,你现在方便见一面吗?”他合上手头的文件,应道:“出什么事了吗?”她犹豫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当面和你说。”“好,我十分钟后来你家。”周舟讪讪道:“要不我们在门口的咖啡店见吧?”“怎么,怕我对你欲行不轨?”一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周舟就觉得心头烦闷,她有些琢磨不透这个人,成年男女之间的关系挑明了说,也不过就那点事。但是现在,她总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探月的感觉。十分钟后,裴回出现在她家小区楼下,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上楼格外小心,避开了三楼狗屎出没的高发地段,顺利到达周舟家。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浅浅的薄荷香气,混杂着些许中药的气味,有种莫名的心安。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卷宗,最上面的一卷,正是八年前陈锋的案子。周舟给他倒了杯水,道:“我今天下午去看守所了。”“你父亲的案子...确实另有隐情。”5
接过资料的时候,裴回的手微微一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这句话。“我查到陈锋的父亲当年是一家运输公司的长途司机,专门负责药品冷链车,霖州制药出事的那批疫苗,就是他父亲经手运输的。”当年疫苗出事后,陈锋父亲很快就从公司离职,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霖州,后来他妻子去世,他带着陈锋又回到了这里,没过多久就离奇死亡。整一个连环案子看起来,很难不令人生疑。埋藏了将近三十年的尘封往事,就这样被血淋淋地摊在太阳底下,那些潮湿腐烂的回忆,层层叠叠之中仿佛爬满了蛆,搅得他浑身难受。周舟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件事情换作是谁都不好过。”裴回忽然笑了笑,应道:“我没有觉得难受,我只是在想...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身无长物,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查到这里也实属意外,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发生了车祸,牵连了八年前的旧案,她不会从陈锋身上查到当年的疫苗案子。周舟正想客套两句,不料眼前的人忽然道:“看来我也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套路,说一句以身相许了。”嘴上说着玩笑话,可他眼底没有一点笑意。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用虚伪的玩笑话掩饰自己。周舟心道:以身相许又不能换钱,真要报答,还不如折现。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当年的事情是周家欠他的,她有义务帮他。“资料你先拿回去,我过两天托业内的朋友再查一查。”裴回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6
春日夜里捎带着暖意,两人下楼的时候阿姨正遛狗回来,萨摩耶绕着他的脚转了两圈,看起来十分兴奋。他和这狗大概是真有什么缘分,连阿姨也道:“平日里也不见它亲近人,怎么这会儿这么亲昵。”周舟心道:可能是因为碰着同类了。老小区楼道旁没有路灯,两人穿过小路的时候,借着夜色重重,裴回忽然转过身抱住了她。他大约是真的累极了,身子微倾将小部分力压在她身上。有这么一瞬间,周舟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低迷的消沉感。没有人能笑着走完人生中的泥泞路,有时候他也需要借一个肩膀歇息片刻。裴回闷声道:“我承认最初的时候只想利用你扳倒周正文。”“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后悔我们没有以一段纯粹的关系开场。”“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二十八章完)酒儿:晚安了,亲爱的你。努力的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