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黄岛
有声读物女儿今年14岁，已利用假期时间到过不少欧美发达国家游学。一次闲聊，我问她：“你觉得中国跟国外相比最大的不同在哪些方面”?原本以为她会说诸如环境整洁、空气新鲜、硬件设施先进等之类的话，没想到她却说：“人与人之间的感觉不一样。”“人与人之间能有什么感觉呢？”我故作迷惑。“嗯……幸福感吧。”女儿若有所思地回答。“哦？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呢？”“比如说吧，我进出中国的海关时，海关的叔叔阿姨都是板着一副面孔，很严肃的样子；而国外的海关，每个叔叔阿姨都是微笑着问我话，有一位阿姨看了我的护照后，还摸摸我的头笑着说‘Oh！Wendy!Whatabeautifulname!’走在国外的大街上，几乎每一个人跟你对视后都面带微笑，都跟你打招呼或点头。坐公交巴士下车时，每一个人都对司机师傅表示感谢。”我无言以对。是的，相比之下，我们的大街上到处是匆匆忙忙赶路的人们，放眼望去，所有的人几乎都同一个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种浮躁的气息。著名央视主持人柴静曾经拍摄过大型纪实纪录片——《穹顶之下》，深度调查近些年来中国上空的雾霾。其实，我觉得，比雾霾更可怕的是人们情感世界的“雾霾”，就叫它“情霾”吧。伴随着我国工农业经济的高速发展，这种情霾正渐渐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大家的心灵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它的侵蚀，浓度之高令人无法对它产生免疫。我自认为是个头脑简单之人，不能从事那些需要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职业。因此高考报志愿时选择了学医。但是近几年我却愈来愈明显地感觉到：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跟十几年前相比，越来越没有那么单纯了。有时医生这个职业甚至被“妖魔化”了。作为一名医生，你工作必须要任劳任怨，不能随便休班；必须要医术精湛，不能出一丁点差池；必须首先治好病，不能谈钱；必须让病人活过来，病人死了你就要负责。我们纯洁的医患环境也不可避免地被社会上的“雾霾”所波及，医患双方在对方的眼里好像越来越“雾里看花”，越来越难以沟通，这样的事情我是经历过的。某日坐门诊，来了一位要求药物流产的姑娘，给她开好化验检查后，她说：“我已验尿，确定怀孕了，你直接给我开药就行了。”我说：“那不行，首先我怎么确定你是宫内孕？万一是宫外孕呢？其次如果是宫内妊娠我还要看孕囊大小，有无胎芽及心跳。若胚胎太小没完全长出来还是不能流产。”她翻了翻白眼来了句：“好吧，那就检查吧。”末了加了一句“你们还不是为了多做检查多收费！”我被噎得无语。检查回来后，给她开药，把药拿回来往桌子上一摔：“大夫，我只要流产的药，你这给我开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医院来流产，我们就要保证你以后的安全，流产后阴道流血及清宫是很容易引起宫内及盆腔感染，因此我们常规预防性用几天中成药抗炎以及益母草促进子宫收缩……”“行了行了，别叨叨了！”她不耐烦地打断我，“把那些药给我退了，就知道乱开搭车药！”我看了看她后面等着看病的长长的队伍，懒得跟她理论了，直接写了退药处方。姑娘，我不知道你在日常的工作生活中，是不是也是以这种高度防备的心理来跟你周围的陌生人打交道，如果是，你的情商世界真的是被雾霾了。以后的生活中，你会觉得越来越累，越来越失去方向，若不及时反思醒悟，生活甚至会陷入一系列的恶性循环中。还有一次，让我最难忘的是5年前的那个深秋的夜晚做的一例“宫外孕”手术。自从我院开展腹腔镜手术以来，粗略估算经自己手的手术已有千余例。当时，一个外地小姑娘来我们当地会他上大学的男友。因突发剧烈腹痛诊断“宫外孕”入我院手术。父母来了后强烈要求做腹腔镜微创手术。术前签字谈话时我们告诉他们手术方式有根治性手术和保守性手术，即切除患侧输卵管和保留患侧输卵管。两种方式各有利弊，切除输卵管治疗上比较彻底，但以后怀孕机会可能会减少，保留患侧输卵管，以后怀孕机会可能增加，但是也增加了妊娠绒毛残留可能，或增加以后再次宫外孕的机会。但是万一出现绒毛残留，我们也会采取一些相应措施继续药物拮抗。患者家属很坚决地要求保留输卵管，郑重地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手术做得很漂亮，宫外孕组织取出得很顺利，台上的我们都很欣慰，真心为小姑娘高兴。术中大家还一直嘟囔：“还是个没当妈妈的小姑娘呀，尽量少电凝止血，好好保护这根输卵管。”术后跟家属交代了手术经过，家属一个劲地感谢。术后第二天，复查血清标志物B-HCG有所下降，第三天再复查的时候，血B-HCG没有下降，立马想到了输卵管内可能还有残留活性的绒毛组织，立即跟家属谈话，交代立即采取对应措施：甲氨蝶呤继续拮抗孕激素。家属一听立即翻脸，一边拍桌子一边骂骂咧咧：做的什么狗屁手术！花了那么多钱最后得到这么个结果，你们是什么狗屁大夫！简直草菅人命！患者母亲更是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们的不是。我们以前在患者身上的所有辛苦付出，以前家属口中感谢、赞美我们的话语，什么走路快呀、干事利落呀、说话没有废话呀，立即又变成了干事毛躁呀、拿患者不当回事呀，全都成了罪证又从他们口中吐了出来。静静地看着她们闹完了，我开口说话了：“医学本身有它的不确定性，手术的并发症即使有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如果发生在哪一个具体病人身上，对他来讲也是百分百的概率的。”病情的发展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出了这样的结果我们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来给孩子治病，鼓励孩子走过这一关。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里上上下下地闹，又是打举报电话，又是给院部写告状信，甚至还准备联系报纸媒体。而我们，一直在默默地给病人用药，监测实验室结果。终于在第七天上，血清指标明显降到了极低的一个值。我们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患者和家属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冷冷地办理了出院，走了。望着那张空出来的病床，我们的心里是五味杂陈。我常常想：如果二次药物治疗没有效果，如果患者真的需要二次手术，那现在的情况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在病魔面前，医生与患者本应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并肩战斗，才有希望对抗生命的未知与无常。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雾霾冲淡了，迷失了。最需要信任的医务人员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这个时代，似乎每个人都很惶恐，每个人都生活在信任危机中，再加上网络知识的普及，一些不良媒体对医务工作者的抹黑，医院，就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任人宰割的屠宰场一样。一点微小的事件，都可能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应，甚至施暴。而医护人员，也在当了多次的“东郭先生”后，不得不腾出一部分精力来考虑面对危急重病人时要怎么样自我保护。真情与信任就像我们生活在大海中的灯塔，在遥远的地方若隐若现。现在，女儿的一番评价使我震惊，同时心里也有丝丝的欣慰。我知道，他们就是我们明天的希望。我也知道，我们社会许许多多的各个领域的有识之士已经在默默行动，引领大家去追求真善美的一切事物。真心盼望我们大家都行动起来，让理解与信任的阳光驱散人们心底的“情霾”，让爱充满人间。我相信，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作者简介徐磊，医院70后妇科医生。从医路上磕磕绊绊走了二十载，对这份在刀尖上跳舞的工作又爱又恨。见惯了生死，更觉人生不易。凡事喜欢简单。越简单，越快乐。主播简介主播丁丁，本名丁梅。她是一名北京治白癜风疗效好的医院中科白癜风恢复美丽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