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五十年,全球生育力的下降引起了世界各国的重视。导致生育力下降的原因是多因素的。社会、经济、文化、遗传、生活方式、营养和环境都有可能对生育力造成影响。目前人群不孕症的发生率在大约在15%左右,也就是说每8对生育年龄夫妇就有一对需要寻求辅助生育治疗帮助怀孕。
生育能力(Fertility)是指生物可以繁衍后代的能力。在统计学上,生育力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测量,其中,生育率是指一對配偶生育後代的個數。对一个群体而言,可以用总生育率,也就是人群中平均每位育龄女性从15岁到49岁的生育子女的数目来评估。人口学一般将总的生育率2.1界定为人口更替水平,也就是说每一位育龄女性一生中必须要生育2.1个子女才能够保持人口的总数不增不减。年,世界总生育率在5左右,到年,世界总生育率为2.5。在这张图上您可以看到,年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的生育率低于2.1,到了年,除了非洲国家总生育率在4.6,欧洲、北美(1.8)、其它经济发达国家包括日本、韩国、新加坡总的人口生育率都低于2.1。年中国人口总生育率只有1.7。按照这个趋势持续走低,估计到年全球的生育率将下降到2.1以下。
精子问题
年BBCnews和很多网站都发表了关于人类“精子忘记”的报道。因为年一个系统性回顾和荟萃分析对从-四十年间个研究、超过4.3万名男性的精液检查结果分析表明,在过去的40年当中,在发达国家比如说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男性的精液量、精液中的精子浓度和总的精子数量都显著下降。和年相比,精子浓度和总的精子数下降的幅度超过了50%。而且这个下降的趋势从年至今没有减缓。虽然到目前为止,男性的精子数量仍然在能够让女性受精和怀孕的正常范围之内,但是研究者预测,未来的男性精子数量每年都会下降1%。按照这样的趋势,20年以后,精子数量可能会下降到低于正常生殖能力的水平。
精子数量下降不仅仅在于对生育力的影响。更令人担忧的是精液的质量、精子的数目和男性健康状况之间存在着相关性。年,丹麦研究人员对4万3千名因不孕进行就诊的男性进行了长达40年的追踪分析,他们发现,精液的质量和死亡风险存在着很惊人的相关性。精液检查指数越低,质量越差,死亡风险越高。稍后另外一篇Stanford和Balyer合作的研究中,对男性进行追踪,他们同样发现,精液报告中有两项或者以上异常的男性,10年存活率显着低于精液指标正常或者只有一项指标异常的男性。近年来针对不同男性群体的研究论文提示,除了死亡率以外,肿瘤、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等与精子的质量之间都存在着类似的相关性。当然,我们还需要很多的研究来阐明精液质量和健康的关系。但是未来每年的体检或者您在申请人寿保险或者健康保险的时候,除了抽血验尿,保险公司会不会要求加上精液检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龄问题
过去的五十年内,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传统的生育观念的边缘化、以及生育模式的改变导致了生育年龄的推迟。而年龄是决定女性生育力的最主要的因素。女性的卵子是不能再生的。出生的时候卵巢上的卵子数目大概是万个,随着年龄的增加,这些卵子的数目在逐年减少。到了35-37岁,卵子的数目大概只有出生时候的10-20%左右。40岁时,卵子数会下降到5%以下。除了卵子数目的下降,更重要的是卵子的质量也在下降。我们这里提到的卵子的质量,是指这些卵子携带染色体异常的几率也就是非整倍体的几率。25-30岁,卵子中的非整倍体比例大约是20%左右,到了35岁,这个比例增加到40-50%,42岁或者以上,这个比例增加到85-90%。绝大部分由这些异常染色体的卵子受精后形成的胚胎都不能让女性怀孕,即使怀孕绝大部分也会导致流产。同时由于其它和年龄相关的代谢、生理、表观遗传学等因素,导致了女性年龄越大,越难怀孕或者怀孕以后流产率越高。女性生育力的下降从28-32岁就开始了,一开始下降幅度比较缓和,到了35-37岁,生育力有一个明显的陡坡式的下降。同时,20-30岁时自然妊娠流产率大约在10%左右,到了43岁,流产率在90%以上。因此,如果女性到了35岁左右,想要孩子但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还没打算生育,或者想生育两个或以上的孩子,那么这个时候考虑调整家庭建设计划或者是保存生育力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体重问题
除了年龄以外,影响女性生育力的最主要的单一因素就是体重。肥胖不单和排卵障碍有关,还降低子宫内膜容受性,使妊娠率降低和流产率增加。在一项对名有排卵功能障碍的女性的研究中,和名对照相比,当体重指数在30或者以上,发生排卵功能障碍的几率是正常体重女性的2.5倍。另外一个对超过名进行试管婴儿治疗的女性进行的研究提示,体重越大,妊娠以后流产率越高,活产率越低。而且体重与活产率的下降以及流产率的增加存在剂量依赖关系。
肥胖不单单影响女性的生育力,男性的生育力同样也受体重影响。在生育力比较低的男性当中,肥胖的比率远远高于生育力正常的对照组。由于外周脂肪组织的芳香化酶可以把雄激素转换形成雌激素,因此肥胖男性体内雌激素水平较正常体重者高。高水平的雌激素可以干扰下丘脑垂体性腺轴,导致促性腺激素释放的降低,进而导致睾丸的体积减小、精液质量,包括精子的数量、活动精子的百分比和正常形态精子比率都有所下降。同时由于会阴部脂肪组织的堆积,阴囊睾丸的体温增高,都会对精子生成产生影响。在一项针对名男性研究的系统回顾分析中,和正常对照组相比,体重指数在25-30超重的男性中发生少精或者无精症的几率是正常体男性的1.28倍,体重指数超30或者以上男性,发生少精或者无精症的风险指数是正常体重对照组的两倍。同时,男性体内睾酮、游离睾酮、双羟睾酮和性激素结合球蛋白随着体重指数的增加而降低。雄激素水平较低直接影响性欲、勃起功能、性生活的频率,同时由于肥胖和体态导致的性生活体位的困难,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都导致了男性生育力的降低。目前美国超过70%的成年男性体重指数都在25以上。过去50年饮食生活方式的变化导致的超重和肥胖的蔓延被认为是导致男性精子数量减少和生育力降低的一个主要因素。
饮食与保健问题
谈到体重就会谈到饮食,食物的量和种类都影响生育潜能。降低碳水化合物的摄入特别是单纯碳水化合物比如白面包、糖果、蛋糕摄入都可以改善胰岛素代谢和排卵功能。脂肪酸是体内很多激素合成的底物,虽然研究结果并不是非常一致,但资料提示增加不饱和脂肪酸,也就是鱼油中的成分之一,同时降低反式脂肪酸的摄入可以改善女性的生育力。对蛋白质的研究结果,特别是应该摄入动物蛋白还是植物蛋白?红肉还是白肉?奶制品,豆类蛋白或者豆类当中的植物性雌激素会不会影响生育力?都没有非常明确的结论,也没有明确的指南。大家关心的问题在于除了营养本身,食物中的污染物比如说杀虫剂、奶制品中的激素、生长因子等等会不会影响内分泌轴的功能和生育健康。由于没有办法把环境污染因子的影响与食物本身的作用分开,很多的研究针对了饮食结构而不是具体食物。虽然不同研究中健康饮食的成分有所不同,但目前一致的意见认为富含全麦、水果、蔬菜、鱼、橄榄油的食物有益于生殖健康和生育力。
维生素和保健品的作用怎样?在怀孕或者是备孕期间,服用维生素是公认的有益的,比如说服用叶酸可以降低胎儿神经管开放畸形的发生率。但是对生育力而言,目前的资料没有明确证实任何一种保健品或者维生素能够明显帮助或者改善生育力。您可以想象,要设计严格的前瞻性随机对照实验,同时排除干扰因素来研究这些维生素和补充保健品是很困难的。虽然有些研究提示叶酸可能会减少排卵异常的发生率,或者服用抗氧化的物质比如说CoQ10,可以帮助女性的卵巢功能,提高精液的质量,但是绝大部分的这些研究都是基于小样本,或者缺乏严格的对照。其他的营养品,包括维生素D,维生素E,C,DHEA的研究都是如此。当然,争议在于,由于研究困难没有数据并不证明这些维生素就没有作用,或者不重要。由于动物实验中有数据支持、副作用发生率低、同时目前现有的医疗技术不能有效逆转由于年龄增加导致的卵巢储备降低或者明显改善精液质量,所以临床很多医生都会考虑建议病人服用这些维生素。
生活方式问题
和维生素的研究不一样,吸烟对于生育影响的数据表明其负面影响是非常明确的。吸烟加速卵巢老化、降低卵巢的储备和卵子的数量。有规律的吸烟史,或者被动吸烟超过十年以上的妇女平均的绝经年龄会比没有吸烟的妇女提早两年。吸烟女性的妊娠率比正常对照降低超过50%以上。同时吸烟可以增加流产率以及宫外孕的机会。吸烟男性的精子数量、形态和活动力都显着低于非吸烟的对照组。吸烟也是在妊娠过程中最可以进行干预、效果最明确的生活方式。咖啡因是已知的中枢神经的兴奋剂,但是咖啡因的摄入会不会对女性的生育造成影响,目前的研究结果还不是很明确。绝大部分的资料都提示咖啡因的摄入不会对生殖系统或者生育力造成不良的影响。但是近期有研究提示,咖啡的摄入有可能和流产相关,因此美国妇产科协会的指南建议备孕或者是孕前的妇女每天咖啡因的摄入量不应该高于毫克,个毫克的量,基本上就相当于一到两杯6-8盎司的咖啡。要提醒的是,不光在咖啡中,在茶叶、巧克力、运动饮料中也含有咖啡因。酗酒在妊娠期会导致先天畸形和胎儿酒精综合征,但目前没有饮酒会导致生育潜能降低的明确证据,也没有证据提示适度的咖啡因和酒精的摄入会导致男性精液或者生育力的下降。
运动是否强度越大越好?在一项针对名妇女的前瞻性的研究当中,剧烈的体育运动不但不会增加生育力,反而会使其下降。研究提示,剧烈运动可以帮助超重和肥胖的妇女提高生育力,但对正常体重女性,中等强度的体育活动,每周1-5个小时的慢跑、节奏平缓的脚踏车、打高尔夫球等等和生育力呈正相关。对于男性来说,大部分的研究结果提示普通健身性质的体育运动和生育力呈正相关,但是职业性的体育竞技,特别是单车类的体育运动,每个星期运动时间超过五个小时,精液中的精子数量和浓度都显着低于对照。同样类似结果见于马拉松或者攀岩的运动员。
环境问题
20世纪化学工业的崛起导致在过去的50年进入自然环境中的化学物质数量大幅度增加,环境的污染,包括空气、水、全球温度的升高、农药、食物的污染、特别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的各种黏合剂、色素、防腐剂、焚烧垃圾的浓烟、杀虫剂、除草剂、汽车尾气等对内分泌系统和生育力的影响,正在引起越来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