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德国宫外孕,做了两次手术,流了一盆

本想国庆期间好好休息一下的,医院度过了…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手术,很快又经历了第二场手术,一不小心成了手术室常客。

上周五刚刚出院,虽然肚子上的伤口和术后胀气让我依然疼得直不起腰来,但我很想把自己经历的这一场劫难尽快记录下来。人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掉不美好的记忆,人们眼中的过去总是美好多于不美好,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我怕我再不写下来,很多细节都会被忘掉。

1.

10月1日,我们一家驱车来到汉堡,和在汉堡度假的公公婆婆汇合,原计划4号去丹麦自驾游。10月2日,我和老公去看了诊所的妇产医生,尿检确认怀孕。医生做完B超说在子宫没看到胚胎,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建议过一周再来做一次B超。

其实之所以去看医生,也是因为我对这次怀孕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续两周断断续续阴道出血。可对于出血,医生说刚开始怀孕时确实有些孕妇会有出血症状,属正常现象。如果出现腹部剧痛,且表现为只有一侧剧痛,那就是宫外孕了,宫外孕非常危险,医院处理。

宫外孕?这个词我以前只在电视剧里听过,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发生在我身上。4号早上,为了丹麦的旅行,我起了个早床,还洗了个澡,可是洗完澡肚子越来越痛,躺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

老公问我:“我们还去丹麦吗?”

我:“我现在没法走动,等过几个小时看看吧。”

我疼得睡着了,只有睡觉可以暂时麻痹我的疼痛。一觉醒来已经下午,这时我们已经确定不可能去丹麦了。

那种痛,就和姨妈痛一样,只不过强度更大。老公在网上查了怀孕初期出现姨妈痛感觉是正常的。加之我平时的姨妈痛就比一般人更猛烈,所以当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疼得冷汗直流,连翻身都困难。看着身边熟睡的老公和悠悠,不想大半夜折腾他们,只好强忍着疼痛又睡着了。

一大早醒来,我对老公说:“我觉得这疼得不太正常啊,哪有怀孕这么疼的,而且我现在也能感觉出来只有左侧和中间疼,右侧不疼。”

和妇科医生打过电话后,我们就又去看了医生。那时我已经疼得无法直起腰来。由于我们没有预约,我在小房间的躺椅上等了15分钟后,医生接待了我。

医生让我在屏风后面脱裤子方便做B超,过了2分钟,她回来看到我这么半天才脱完一条裤腿,就说:“算了,剩下一条裤腿不用脱了,赶快坐上来。”

在德国做妇科检查,女人要把双腿放在专门放腿的地方,两条腿叉得大大的,阴道面对医生。坐在这个椅子上的姿态总是让我感觉很不习惯。

阴道B超,医生刚一把B超仪器伸进去,我就看见屏幕上显示出一片片黑压压的影子。

“腹腔里面全部是血,医院做手术!赶快穿好衣服。”接着她走出去吩咐助手:“叫救护车,医院急救中心打电话说明李小姐的情况,让他们立刻安排手术!”

救护车?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坐过救护车呢,一下子给我这么高待遇,我有点受宠若惊。

正在我想象着自己被救护车抬走的情形时,一转身医生又问我老公:“你们是开车来的吗?”

“是的。”

“车停得远吗?”

“不远,就在楼下路边。”

“那不用等救护车了,自己开车过去更快,医院就在旁边,开车5分钟就到了。”

呃,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的救护车待遇泡汤了。。。

老公带着悠悠下楼,一名护士扶着我,将我送上了车。

2.

医院急救中心,谁知急救中心门口的露天停车场正在翻修,管理员不让我们在那停车。

“我妻子的情况很紧急,我把她送进去,就出来把车停到别的地方去。”

管理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呵呵,每个人都跟我这么说,结果他们一停就停好久。如果你妻子情况这么紧急,你们怎么不叫救护车?”

我和老公心里都要气炸了,这种时候还要跟停车场管理员纠缠不清,“因为医生跟我们说自己开车过来更快,医生本来是打算叫救护车的!”

说完,老公径直把车停下,扶我出来,悠悠自己在后面跟着我们走。医院急救中心打过电话,我们一到就有护士过来接待我,不用再排队。如果没有提前打这通电话,就算到了急救中心也还要排队。

我签好入院手续的文件后,护士用床将我推到一个房间。而这时老公不得不带着悠悠离开去重新找停车位停车。

躺在床上,一会儿有人过来给我量血压,一会儿有人过来给我抽血,每个人都热情地向我做自我介绍,称呼我“李小姐”。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十来个不同的医务人员接待我。

一个护士将我推到医生那里做检查,和那天早上做的检查一模一样,也是B超仪器一插进去,马上就确认腹腔大量出血。

医生开始在她的电脑键盘上快速地敲打,“李小姐,您今天早上有吃什么喝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杯水。”医生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做手术前几个小时不能吃喝。

然后我看到打印机里出来了很多文件,“您的宫外孕情况很危险,已经内出血一天了,需要立即接受手术。”

“你们会把我的宝宝取出来吗?”

“是的,必须取出来,TA不可能存活的。”

“我们要做的是全麻手术,在你肚子的三个不同部位开三道一厘米长的口子,然后将摄像头伸进去找到胚胎的位置。口子很小,你不用担心留疤。”

我以前对手术一无所知,手术做完后和表姐聊天,才知道这种手术技术叫腹腔镜手术,也叫微创手术。

接着,医生询问了我的病史、用药史和过敏史,告知我一系列手术的风险:

“手术中有可能出现大出血,或者对用药过敏的情况,不过这都是极小概率事件,你还年轻,身体又好,不用太担心。也有可能需要切除输卵管,手术医生会根据开腹后看到的情况来做决定。”

我一听到“切除输卵管”几个字,眼泪马上就涌出来了。医生看出我的心思,立即安慰道:“就算切除了一根输卵管,您还有另一根啊,别担心,您还是可以再怀孕的。”

“您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很快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我一共签了3份同意手术的文件,老公都不在场。看来在德国做手术,只需要患者本人签字同意就可以了。

护士给了我手术服,我问:“我可以等到我老公来了再开始手术吗?”

“不行,医院都没有停车的地方,在市中心他可能得找很久才能找到停车位,您不能等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悲伤。人生第一场手术,在异国他乡不说,还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进手术室,没有任何亲人陪在身边,要不要这么惨…

就在我换手术服之际,门开了,悠悠坐在她爸爸的肩膀上出现在我眼前,“终于来了!”老公帮我系好手术服后,我躺在床上被人推向手术室。

医院走道的天花板,头一次不用自己走路,感觉自己享受的是VIP待遇啊!通往手术室的路很长,推我的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和我道别,然后有下一个人和我打招呼,接过我的床继续往前推。

我感觉这一路我很像流水线上的一个产品,而医务人员则是流水线工人,每个人都只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然后将我交往下一个人手里。光是推床的就有四个不同的人。

终于我看到了“手术室”几个字,推床人对我老公说:“你们得止步了,三个小时之后再来,不用在这等着。”

“手术要三个小时这么久?”我们惊讶地问。

“不用,手术一个小时,但是术后休息还得两个小时,你最早三个小时之后再来探望。”

老公给了我一个吻,说他回去给我准备好吃的,然后带着悠悠离开了。

我被继续往前推着,我以为会看到电影里的手术室,然而并没有。我到了一个放着很多仪器的房间,“李小姐您好,我是您这次手术的麻醉医生,由我来为您上麻药。手术做多长时间,麻药的药效就会持续多长时间。您不用担心手术还没做完您就醒过来这种问题。”

我觉得这位麻醉师有读心术,他正好回答了我正在担心的问题。德国麻醉师一边给我上麻药,一边跟我聊天,转移我的注意力。

另外两个人往我身上贴“纽扣”,“李小姐您放心,您睡着的时候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我们会监测您的血压和心跳。您放心地睡就可以了。”

麻醉师拿了一个氧气面罩给我戴上,我听见他说:“深度昏迷时会呼吸困难,所以给您戴上氧气面罩。”

我以前看过一部由杰西卡?阿尔芭主演的电影叫《夺命手术》,讲的是这世界上有小一部分人对麻醉药免疫,打了麻药后他们的身体会无法动弹,表现出睡着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的大脑是完全清醒的,依然可以听见医生在说话,可以感受到手术的剧痛!

我很怕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不想去挑战麻药,在麻醉师给我戴上氧气面罩的那一刻,我选择了闭上眼睛,将自己全全交给医生。

3.

之后再一睁眼,手术已经做完了,自始至终我没有看到手术室长什么样...一看钟,时间过去了一小时15分钟。床上左边放着一个血袋,右边是插了尿管的尿袋。这下方便了,不用自己尿尿了。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血袋的管子连在我的下腹部上,是用来导出腹腔内的积血的。另有两道伤口,皆用纱布盖住。

我的病房

术后整个人非常虚弱,就在护士将我推往病房的途中,我又睡着了。再一次叫醒我的是我的手术医生。

两个中年女人走进来,“李小姐您好,我们是今天为您做手术的医生,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过是在您睡着的时候。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来在德国,做手术之前根本见不到手术医生啊,医院给我做诊断的是一个医生,做手术的又是另外的医生。手术医生不坐诊,只负责做手术,病人只有在手术后才有机会见一面手术医生。

记得原来在网上看到有人问“做手术前要不要送医生红包”的问题,看来在德国这不是个问题,因为手术前压根见不到手术医生,就算想送也不知道送给谁。

我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我的输卵管还在吗?”

“还在还在,我们打开肚子看后找到了胚胎的位子,确实是在左侧输卵管,输卵管没有破裂,我们只是将输卵管打开取出了胚胎。您的腹腔内积了毫升血。医院来了,否则会很危险,输卵管也保不住。”

不久后老公带着晚饭来了,他把悠悠送到了汉堡郊区的爷爷奶奶那里暂住几天。我因为一整日都未进食,虽然医生有给我输补盐液,但还是饿得两眼发直,吃起老公做的意大利面觉得美味无比。

其实德国住院部是为病人提供一日三餐的,每餐都有专人将食物送到病人床前。在德国人里面,基本没有送饭一说。但是那伙食,真的很德国,一看就让人提不起食欲。。。这一点我下篇再吐槽。

医院提供的早餐和晚餐都长这样...

看到这里,很多人觉得故事快结束了吧,可惜没有。。。

4.

术后的每一天,医生都对我说,如果查血结果正常,你就可以出院了。可是每一天,查血结果都不正常,每一天我都在等待查血结果的煎熬中度过。

按道理,宫外孕的胚胎取出后,我就应该不再怀孕了,可是查血结果中的孕激素水平却每天不降反升,也就是说我还处于怀孕状态。。。

我又被诊断医生叫去做B超检查,可惜B超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医生说,有两种可能:一、第一次手术没取干净,输卵管内还有胚胎残留,但这种情况我应该会有腹痛症状,可惜我没有;二、我怀的是双胞胎,子宫内还有一个胚胎,但是B超检查暂时并未看到任何胚胎。

不管哪种情况,都得再做一次手术!

我一听到还要再做一次手术,整个人都垮了!第一次手术术后的疼痛折磨还没过去,马上又来第二次,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我看不到出院的希望,对于第二次手术,我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信任做手术的医生了,万一第二次又没做成功呢?

医院通过显微镜分析第一次取出的胚胎成分确认还有残留,在三天后为我安排了第二次手术。

医院又派医生来告知风险,又说这次可能要切出输卵管,我一想到切除输卵管后一半的卵都没了,就担心得一整晚睡不着觉,因为我以前听说过“排卵的时间跨度决定女人寿命”的说法。

还好第二天手术前又咨询了一下诊断医生,医生说,就算切除左侧输卵管,左边的卵巢仍然可以保留,右侧输卵管甚至可以移动到左边卵巢取卵!

我一听大喜,感叹人体真是太神奇了!输卵管竟然自己会移动啊!我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影响我寿命,切就切吧!老公也安慰我生不生二胎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们已经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第二次手术的麻醉,我故意一直不闭眼睛,就像试试会是什么感觉。麻醉师将氧气罩戴在我脸上后,突然我感到浑身一阵强烈的酸痛,整个人无法动弹,我想告诉麻醉师我呼不过气来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被麻醉是这种感觉,我决定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我闭上眼睛后他们就会把氧气管插进我的肺,于是我选择闭上了眼睛,瞬间不省人事。

手术后两个小时,终于又在病房再次见到我的手术医生,和上次是同一个人。她说,真的有胚胎残留,而且残留组织还又继续生长了。这次她不得不把所有的残留组织和周围的黏液都刮得干干净净,确保不会再有残留,所以这次我会感到比上次更疼,但是输卵管还在。。。

医生的描述让我顿时想到了外星人异形,怎么明明被取出了一大部分,剩余部分竟还能继续生长?不知道任其长下去,会长成什么样呢?

好在第二天的查血结果终于显示孕激素水平正常了,医医院,还是出院,我迫不及待地说:“当然是回家!”

5.

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了,虽然老公每天来给我送饭、陪我,但悠悠和爷医院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他们只来过一次,为我送了煲汤。我每天想悠悠想到不行,只能靠把婆婆发来的悠悠照片拿出来反复看解愁。

我住院期间,悠悠和爷爷奶奶生活在汉堡郊区

出院的时候,全身依然疼得直不起腰,只能弓着腰像个老太太一样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踱。老公用他的胳膊挽着我的胳膊,耐心地陪着我踱步而行。

想起这段时间老公对我的照顾和鼓励,我突然觉得这画面犹如一对白发老人在晚年互相搀扶,我感动地用中文说了一句:“你是我的老伴。”

“啥?我是你的老板?boss??”老公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不是啦,老伴就是老了后的陪伴,老伴是第四声,老板是第三声。”

德国老公表示他听不出来两个词的差别。。。

“你能不能不要逗我笑,我一笑肚子就巨疼!”

十月的汉堡,阳光明媚,气温出奇地飙到26度。医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重新拥抱健康和自由的感觉真好!

“你想去哪里?”老公问我。

“去看悠悠!”

悠悠妈的话:

住院期间我没登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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